第三百三十七章 两厢-《盛芳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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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几日京中冷雨不停,沿途花木叶片上全是雨水,她不管不顾胡乱穿行,早已一头钻入花草之间,那水粘在身上,把衣衫都浸湿了,风一吹,又有头顶树叶雨水滴落,照着头颈处浇下来,冰寒无比。

    郑氏被那水迎头淋得一个激灵,这才慢慢清醒过来,恍惚之间,还以为自己尚在从前。

    彼时七郎赴京赶考,必要带着她同路,还说什么“分离一日,便是吃饭也不香了”。

    当年裴家在京城已经不敢再留产业,两人捎三两个仆从进京,赁了个院子住下。

    殿试那日一早,他打扮妥当,意气风发同她道:“待相公给你挣个诰命回来。”

    而今要是再来一回,她一定死死拖着他跑得远远的,再不要去什么殿试,更不去要什么官身、诰命,只要人还在……

    当日也是内侍抬了一个大木箱子进门来。

    她还以为是天家赏赐,丈夫当真点了前头品次,然而来人面上并无半点喜色,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,等到一将那箱子打开……

    郑氏站在原地,攥着拳头,脑子里好似在想从前事,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在想,心中甚至都没有往日回回想起来的苦楚,那痛太久,可能已经麻了,只不知道为什么,迟迟平不下去。

    ***

    裴继安一回司酒监,前脚进得门,后脚就被宫中的诏书追了上来。

    周弘殷的话传得很快。

    军将其实不过一个不算高品的职级,按道理只要中书签押就够了,然则这一份差遣任命上还有周弘殷的大印,说什么裴继安才干卓著,人品高洁,得受军将一职,上另有差遣云云。

    只是一个简单的任命书,居然不是流内铨直接下调令让本人去领,而是安排翰林学士拟旨,再叫内侍前来颁旨,如此情况,让左久廉连养气功夫都快破了个干净,半晌才挤出一个笑来,道一声“恭喜”。

    裴继安让了位子出来,不管酿酒房也好,隔槽坊也罢,俱都回到了左久廉手里,任由他随意分派,然则左久廉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。

    天子亲自下旨意,这是何等看重?

    他确实不把裴继安当做自己人,也不想提拔此人,可他看不上是一回事,别人看上了从他手里要走又是另一回事,况且这出头的人还是今上,倒把那裴继安的面子撑得如此漂亮。

    原本他强让裴继安让出隔槽坊,又命他去管酿酒坊,其实已经做好了准备那裴三会去寻詹掩夫,甚至詹掩夫还可能去找石启贤,最后由上压下来,说什么各退一步的调和话,不过这些他都不怕,早想好对策如何挡回去。

    可而今出面的变为了周弘殷,难道他还能闯进文德殿去,同天子说一声——这姓裴的能耐不行,不如我好用,还是把他留在司酒监。您瞧我怎样?有什么差事,不妨使我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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